大约是凌晨，客人都离开了波洛。只有一个金发男人还坐在月光挥洒的吧台阴影里。

白天里，他是深受女高中生喜爱的超人气服务生，到了夜晚，他就仿佛换了一副皮囊，化身成组织里最神秘的情报人员。

他总是会待到晚上，与白天露出完美笑容来迎接顾客的形象不同，他总是利用这个起早贪黑的时间为组织干下无数阴暗腌臜的活儿。

来波洛碰头的粉发男人知道他的身份。他是波洛的常客，能说得出这里最拿手的菜品，却从不在白天与他碰面。

他喝着他们藏匿在酒窖里最喜欢的威士忌酒，一直在与另一个男人的对话中格外留神。

“昨天她又想自杀。”粉发男人说。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她绝望了。”

“又绝望了？”

“因为已经一年没有见到他了。”

“你就不能骗骗她？”

“除了他以外，她不相信任何人。”

“难得看见你吃瘪。”

“五十，五十。”

粉发男人倚靠在吧台的台沿，隔着与金发男人之间的一个空座位，望向窗外的眼神泛起微澜。

漆黑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偶尔逛夜市的年轻男女在寂静得能听出一呼一吸的草丛里激情野战。

“你赌他们什么时候被发现？”粉发男人摩挲着沾了几滴威士忌的杯沿。

“你的恶趣味一如既往令人恶心。”金发男人冷漠地说道。

“男人如果对着自己喜欢的女人也能忍得住，不是ed就是gay。”

“…你是在暗示什么？”

金发男人不满地撇了撇嘴。

一个戴着老式兜帽的少女匆匆地经过草丛，她穿着能够裹紧全身的连衣裙，蹑手蹑脚地环住了手臂，就连脸蛋都被不合时宜的丝巾遮掩着。

很显然，与她这个年纪的打扮格格不入的是，她的衣服尺寸都过大了。

“他们被发现了。”他挑了挑眉，挑衅地对他说道。

迎面撞见那对年轻男女的少女惊慌失措地往后退了几步，连同滑落的丝巾隐隐浮现出脖颈上玫红的印痕。

她下意识捂住胸口，战战兢兢地左顾右看着什么。黑暗中，波洛的招牌闪起了一点余亮，她吓得立即蹲下身，微微张开的唇角向谁发出求饶的祷告词。

粉发男人漫不经心地看着她受惊的表情，不经意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金发男人没有说话。

波洛已经熄灯，里面也瞧不出人影，少女佯装镇定地按了按帽沿，假装没看见那对年轻男女在做什么，握紧了手上的戒指加快步伐。

“再来杯白兰地。”粉发男人沐浴在阴影里，指着杯子说道。

“白兰地都快要喝完了…”金发男人不爽地朝他一瞥。

“波本。”他不顾场合地说道，“你是我们之中对她最迷恋的人。”

“闭嘴。”他放下茶托，不情不愿地往他的酒杯里又倒了半杯。

“你不必否认。”他对他说道，“如果没有苏格兰，你肯定就自己上了不是吗？”

“不。”金发男人慢条斯理地用湿巾擦拭着杯沿，坚持道：“至少，我不会在组织里就碰她。”

“这都是借口。你要真不想睡她，怎么会和我合作，设局让琴酒杀了他。”

“更正一下，我并没有参与设局这件事。”

“你为什么非得给自己设置堂而皇之的道德底线？”粉发男人耸了耸肩，转过身又啄了口：“你知道的，我们这些人，游走黑白惯了，明天和享乐总得要有一个。”

“自杀的人应该是你才对。你想做人渣，不需要找人做垫背的。”

“再加一点。”他笑着晃了晃点在杯口上的手指。

金发男人话锋一转，“她这次是怎么自杀的？”

“上吊。”

金发男人瞪了眼他，显然不是在示意“你怎么能把她逼成这样”，而是——

“你就是这样办事的？是我就不会留给她任何能拿到工具的机会。”

“这很有趣不是么？就像猫抓老鼠一样，给点甜头，才不会大比分获胜。”

“我劝你赶紧回去，小心她又……”

“放心，她不敢死的。她还想去见苏格兰，在确认苏格兰死之前，她不可能死的。”

“你倒是了解。”

粉发男人“嗯哼”了声，言语里充满了自信：“她不过是仗着我们的喜欢，才能肆无忌惮。一旦我们不在场，她就不会演下去了。”

“况且，一个小时而已，她能做什么？”

“你最好是。”

粉发男人露出胸有成竹的表情，“她逃过那么多次了，每次都被我们抓回来。事实证明，她不可能逃出我们的掌控。”

“苏格兰的下落有消息了。”他抿了抿唇，不知道在暗示什么：“你可得藏好了，万一她知道了…”

粉发男人不置可否地说道：“小事一桩。只需要一些惩罚，她就不敢再犯了。”

金发男人眯了眯眼：“你做了什么？”

“嘿，放松。”粉发男人伸出手指，在桌面敲了敲：“只是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

“我警告你，不许伤害她。”金发男人一边摇着酒，一边站了起来，语气颇为不满。

“我不认为那是伤害。”

“哦？”

“毕竟，她也很喜欢这些游戏。”

*本章末尾有隐藏结局，剧情是你逃走后被他们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