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池奂说要带他出门。

“你想去哪儿？”季铮起身，看了看身上从池奂衣柜捞的衣服，觉得还算得体，可以出门。

池奂看着他修长的垂在身侧的手指，心里某个想法冒出头来。

可他们才闹了不愉快，季铮会不会拒绝？会不会太快了？

池奂的渴望愈来愈强，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直到季铮因为迟迟等不到回应看向他时才下意识回：

“都、都行。”

季铮不知道他结巴个什么劲，心里想着总不至于是整了什么浪漫惊喜吧，又听到他过分决然地说：

“帮我贴阻隔贴。”

季铮看着瞬间偏过脸的池奂，愣了一下之后差点笑出声，少爷怎么别别扭扭地像个Omega，但是好歹会给人台阶下了，长进不少。

腺体是私密处，这种可爱的示弱让季铮很愉快，他尾音轻飘飘的：

“那你去沙发坐着吧——阻隔贴平时都放在哪儿？”

众所周知，汗水、唾液等等之中也会含有微量信息素，而腺体作为第五性征，阻隔贴就成为A和O日常所需，居家时才能彻底露出腺体。

它刚被发明出来的时候款式还很朴素，和大号创口贴没什么区别，后来为了美观有肉色的隐形款和小而隐蔽的科技款，最近几年流行的是剪裁精巧、可以成为搭配的一种的装饰款。

发情期易感期强制佩戴的是抑制贴，和速效性的抑制剂成分一致，有短暂痛感。它未被发明时Omega禁止出门，非贵族Alpha则被项圈形状的特制颈环和止咬器禁锢。

池奂当年完全不想贴这束缚A性的抑制贴，却也没办法不用阻隔贴，因为一旦过度兴奋或者剧烈运动后，别人看他和看露-阴癖就没什么区别。

季铮记得最开始池奂用的是科技款，几乎看不出形状，但缺点是容易弄掉。后来少爷被停卡，节约生活成本哼哼唧唧地用了隐形款，还天天吐槽根本不隐形。

他曾经撒娇说我不戴了好不好，穿个高领，或者和你一样，留长发，季铮就抱臂看着他，说出门了我说不认识你就行，池奂不干，最后还是被季铮推着乖乖坐到宿舍的沙发上，又被他亲手贴好。

池奂坐在别墅一层的沙发上，扭过头说：“就在你右手边的柜台，第二格，应该吧，没看到的话你再翻一下下面的。”

陈姨在收拾完之后就走了，季铮从第三格里翻出来一包崭新的阻隔贴，边走过去边问：“你没让陈姨收拾这些东西吗？”

池奂有点炸毛：“这怎么让她收拾！你的内裤会让阿姨洗吗！”

季铮想了想，池奂一直坚持用大洗衣机小洗衣机和洗碗机，可能除了懒得动之外，确实还有不好意思的原因。

他用手指夹出一个，撕开包装，声音里含着笑意：“我意思是，陈姨好像只有饭点过来，家政她不管吗？”

池奂头已经扭了回去，露出那片冷白的后颈，上面的针孔痕迹依旧凄惨极了，季铮都有点心生爱怜，瞧着简直不像个日天日地的Alpha。

他说：“我在这住的也不算特别多，会定期清洁一遍，偶尔需要才叫她来做饭，就这样。”

季铮已经彻底被阻隔贴吸引注意力，甚至没察觉到池奂有些微妙的语气。

这个款式有点，太不池奂了吧？

他盯着那个带点白色蕾丝的阻隔贴，感觉有点性感又有点精致的优雅，听到池奂不耐烦的催促：“过期了？”

“没。”季铮颇有自己一番心思，没问他这款式是不是错了，走过去看了眼池奂的衣服，太正式了点，应该配他那件浅卡其色的休闲西装，或者皮质风衣，这样搭白色蕾丝才更……性感。

他说：“坐好。”

池奂下意识微微低下头，露出那片后颈。

操，他在心里暗骂了声，自己是狗吗？季铮一发命令就听。

季铮有点想起以前了，那时候也是他无奈地叫池奂“坐好”，少爷就勉强放下撩拨他的手，低着头，坐在那儿，特别乖顺漂亮。

他垂眼看着那块针孔痕迹，不知怎么，头脑发热地轻轻吹了吹。

池奂差点跳起来，酥麻之后下一刻冰凉的指腹又压在他后颈的皮肉上。季铮无意识的摩挲，试探贴下阻隔贴时指腹的揉按，尽管动作轻微，却让池奂觉得难以忍受。

他呼吸重了一点，听到季铮平稳如常的声线：“好了。”

池奂刚想怪他摸来摸去的，又听到季铮说：“你要是这样上街我们得被围观了。”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高定西装，觉得有道理，但没吭声。

季铮说：“换件外套吧，西装脱给我，挂那儿回家再熨。”

他们俩谁也没觉得不对，过去的生活习惯日以为常，完全不知道这根本就不是金主和情人之间的氛围，季铮和妻子没什么区别，而池奂站起身，自然至极地把西装和领带都脱下递给了他。

等到季铮拿着皮外套下楼，池奂皱眉问：“你从哪儿翻出来的这件？”

“就挂在你衣帽间第三面最前头。好了，试一下？”

池奂一边说我都二十八了一边还是乖乖穿上。他理了理衣领，用眼神问季铮怎么样。

季铮终于明白为什么以前池奂打扮他那么积极了，实在太有意思了。他新奇地看着池奂，上下打量了一番，说再换条裤子吧？

池奂不知怎么，没反驳也没闹脾气，坐在沙发上把西装裤脱了。他低头看着自己光了的双腿，试图把紫宝石的领针也取下来。

季铮连忙伸手制止。袖子的装饰细带从池奂大腿上点染而过，他虚握住池奂扣住领口的手，下意识说：“很好看，留着吧。”

他声音清冷柔和，池奂偏过脸看过去，心跳又开始加速，意乱如麻地“哦”了声，催促他快去给自己拿条裤子。

季铮目光从他的衬衫下的腿根滑到袜夹勒住的小腿，慢半拍地放开手，又上楼去了。

池奂只觉光腿的日子度日如年。

等到季铮又给他换了双靴子，再揉乱了一点池奂的头发，他不满地说：“好了吗？给我捣鼓这么半天，一会出门被别人缠住有你哭的。”

池奂碎发搭在眉眼之间，俊美的五官多出几分桀骜。

季铮想笑，安抚地点头说好了，又说没事，别人没有我们的契约坚固。

池奂有点生气地看了眼他，拿上车钥匙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脾气还是一样啊。季铮散步似的跟在后面，瞧着前面那道高挑的青年身影，觉得池奂实在好看。

被自己亲手打扮出来的大少爷，皮外套风流放荡，里头却是件扣得完好的尖领衬衣，紫宝石的领针高贵庄重，和后颈若隐若现的白色蕾丝反差剧烈，再配上那双长直的腿，裤管堆在齿面粗犷的靴子上，侧边的分叉还坠了个银制装饰，帅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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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奂的车技进步不小，可能是被堵车磨炼的，现在总归不再风驰电掣，和人一样多了些许沉稳。

季铮一路上都在光明正大看他，过了会又看后视镜里的自己，或者抬头望望街景，被敞篷加倍的夜风吹得头发都乱了。

池奂用余光偷看他，心想下次还开跑车，长发就要吹起来才好看。

想到这里，他问：“要去护理头发吗？顺路。”

季铮其实都不知道他要把自己带到哪儿去，又是顺哪个路。但天生的和染出来的内行人一看就知道，他又和唯一出银发的北部人很有区别，于是默默记下以后不能随意去理发，说：

“不用了，家里的挺好用的。你按原计划就行。”

“哦。”池奂看了眼他，穿着自己的丝绸衬衫和直筒裤，扣子也不扣好，都成V领了，不爽。

池奂这两天故意没给季铮买衣服，要他被迫一天到晚都裹着自己的信息素还毫不知情，搞得现在临时来了个晚宴，不得不带着他来买西装了，顺便多订几套。

常服的话……要是季铮有喜欢的就买，如果能再撒个娇服个软求一下他就更好了。

季铮看着他停在天悦时尚中心的地下停车场，缓慢地想起了这里的定位。门店基本都是高定高奢，目标客户群非常明确，又因为内部的华丽装潢和周到服务，让很多蹭名气或者钓鱼的A和O来拍照打卡。

总而言之季铮是没在池奂陪同之外来过这儿的。

池奂下车，瞧见他还在发呆，干脆过来给季铮开了车门。

季铮眼前阴影变浓，下意识抬头，被池奂的脸晃了一下，不太自在地下了车。

“怎么傻成这样。”

季铮被他握着手腕往电梯走，回道：“你要买衣服了？”

池奂无语：“是带你买。”

进了电梯，季铮看他皱眉，就猜到池奂洁癖犯了，不太想碰太多人按过的按键，看了眼旁边标识，主动按下了四楼。

季铮估计带自己来是为了给少爷装点门面，但池奂在犄角旮旯的手工西装店里忽然要给他亲自量尺寸的时候还是没忍住，说：“后天就要去，今天量……”

他话没说完，池奂拿着软尺走过来懒洋洋地道：“又不是只定一件，你急什么。后天的用我还没拿的西服现改就是了。”

旁边的服务生要么眼观鼻鼻观心，要么很忙地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季铮站在那儿，被池奂贴近。他温热的指尖点在腕骨，缓慢向手臂摩挲，然后拨过季铮脑后的长发搭到胸前，面对面地、抬起眼睛说：“站好。”

池奂绕到他身后，季铮视野中就只剩明亮富丽的瓷砖与灯光倒影。那只手落在他肩头，软尺有点凉，向上贴住后颈边缘，让季铮下意识抖了一下，他不自觉闭上眼，克制呼吸时肩膀两端都被池奂轻轻按住，仿佛一架天平，听到池奂声音在耳侧响起：

“52。”

不远处的服务生低头速记。

池奂的手摸到他的蝴蝶骨，软尺贴上后背，而指尖插进大臂内侧。季铮有点僵硬了，池奂笑了一下，贴着他又回到了面对面的状态，说：“抬手。”

季铮就很笨地照做。

池奂拉着软尺，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意蹭过他胸前，在膻中穴处轻轻按住，收紧了软尺。丝绸质地让季铮说不出话，又被勒得喘了口气，垂眼只看到池奂低着头，眼睫长而翘，专心致志地读数字，然后吐出个带着轻佻笑音的“103”。

被他控制住的软尺向下落了空，松松垮垮的，搭着一边在季铮的裤腰上。池奂慢条斯理地再次收紧，手指按在他腰侧的敏感点，感受着季铮的紧绷，在按合时指节擦过他的小腹，然后似乎是看不清似的，脸凑过去读数的时候拇指指腹又摩挲而过。

季铮快被他挑逗疯了，终于听到池奂再次开口：

“70。”

接下来的嘟囔轻而软：“瘦了好多。”

季铮的喉结随吞咽而滑动，声音有点哑：“……池奂。”

池奂不听他的，到季铮背后去量衣长，一只手定在后颈下，一只手虚虚落在臀根，说：

“82。”

接下来的裤长、裤腰围、领围、袖围、袖长、通裆等等池奂没再继续了，他体验过调戏季铮的快乐就乐得在一旁休息，只是交过软尺之前，在季铮耳边轻轻说了句：

“挺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