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刚刚在心里这么想着，对方的消息就发过来了。
配图是一张刚刚明亮的天空，清新漂亮的好像水彩画。层层叠叠的浅蓝色薄云中，破开了一小点亮橘色的光点，东方既白。
没有画蛇添足的东西，就一片天空，却是非常好看了。
程烟云：？
尚合恩：好不好看。
程烟云：还行。
尚合恩：你不高兴吗？
程烟云正想说你明知故问，没想到对方迅速地补了一句：我想你了。
？
原本还硬着的一颗心，瞬间就这么软下来了。
程烟云：想我了你不找我，你发微博？
对面的正在输入持续了很久，程烟云发完之后就有点后悔了，自己没身份跟人家这么阴阳怪气。
对方还没回复，程烟云正想找点什么找补一下的时候，对方的消息发过来了。
尚合恩：怎么跟个小猫似的，不高兴还挠人？
程烟云：……
尚合恩：比刚认识那会可爱多了。
其实程烟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为了顺应物欲横流的社会，其实程烟云是学会了一些虚伪的。
所以在所有人面前，她都没什么脾气，好说话，努力上进，阳光，没有什么不好的品质，但是既然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定是有两面性的。
还有自己的父母，这两个人确实是每天都以最真实的状态面对所有人的，但是这却对身边的人造成了或多或少的影响和折磨。
而自己就是被影响最深的一个。
所以程烟云已经给自己定好了人设，那就是“粉饰太平”。她愿意装出人畜无害，愿意装出一副人人都喜欢的模样，但其实她的本质，并不是完全的美好。
她也从不妄想有人能接受真正的自己，她也不和任何人发脾气。
所以当尚合恩这么说的时候，程烟云反而有点疑惑。
程烟云：你不会觉得我这样有点没事找事吗？
尚合恩：这不就是女孩子的小脾气吗？你是没见识过我妈，她才是没事找事，砸东西，砸车，扇巴掌，摔门。
程烟云：但那毕竟是你妈，我是什么身份啊。
尚合恩：你是我喜欢的人啊，我喜欢你，不是因为喜欢你表现出来的那样，你怎样我都喜欢。你不用在意这些事，我有时候也会有一些虚伪的行为，但是真实是最可贵的品质。
尚合恩：你是不是刚才有一点后悔啊，怕我接受不了真实的你。
程烟云：……
尚合恩：所以其实你是害怕失去我的。
程烟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因为尚合恩说的，全对。现在她被尚合恩的聪明高高架起，回什么都奇怪。
尚合恩：你拿我当你的舔狗就行，我直接嘶哈嘶哈。
给台阶，程烟云也就下了：所以你为什么只发微博，不找我说话。
尚合恩：我跟他们打赌。说我发微博你会不会找我说话，结果我赌输了。
程烟云：[图片.jpg]
图片是程烟云刚刚拍的天空，这边的天空已经是深蓝，像是品相绝佳的蓝宝石，星星正点缀在其间。
程烟云：但是你得到了一片星空。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程烟云打算另起一个话题：你那边拍摄顺利吗？
尚合恩：还好。
尚合恩：你什么时候能当上影后？[黄豆偷笑]
程烟云看了一眼天花板，突然感觉好像被拉进了现实：应该还有很远吧。
尚合恩：没关系，只要你想通了，我们就可以在一起。
尚合恩的话多少给了程烟云一丝安慰，简简单单几句对话，让程烟云心动好几次。
程烟云没有回复，她又陷入了一种虚无缥缈的自证之中。
正在此时，一通电话打破了她这种内耗的恶性循环。
内耗这种东西，通常都是以外力打破的，比如突如其来的对话，突如其来的电话和消息等等。大多数是闲聊，有时候也有好事，但有时候也不见得。
对半打破程烟云内耗的，是余霜没话找话。
但这次却不是余霜。
是刘小华打来的电话。
程烟云皱起眉头，做好了吵架的准备。
刘小华：喂？小云。
程烟云：你说。
刘小华：你买的礼物已经收到了。明天奶奶过生日，你回来吗？她想你了。
奶奶的生日程烟云自然熟稔于心，按照往年都是有时间就回去，没时间就不回，今年也是一样。
程烟云明天要去见组，于是便说：明天有事，不回去了。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让奶奶接电话吧。我们聊聊天。
刘小华没有多说什么，把电话递给老太太。
过了不多时，老太太接起了电话。声音听起来有一点啥沙哑，但是精神很好，中气十足。
程烟云和她聊了好一会，从家长里短到身边趣事，一聊起来就止不住，直到老太太犯困想要睡觉，才挂了电话。
夜色还不算深，程烟云去衣柜里准备明天见组的服装。
衣柜虽简陋，但是里面的衣服却都是程烟云精挑细选，才买回来的。有时候甚至会花掉她半个月的积蓄买这么一件，倒不是衣服多贵，主要是挣得不多。
比起其他演员一屋子的衣服，程烟云没有那么多，但是各个场合都有不会出错的搭配。
一般见组的时候，程烟云会准备最贵的搭配，但是明天，她打算准备一些看起来小众有品位的服装和饰品，这样看起来会耳目一新。
她挑了几件油画风格的长裙，还有刺绣中国风手包，一开始选衣服顺便整理柜子的速度还很快，但是到后面却在两条裙子之间犹豫了。
一个是风景，一个是鸟兽，都很漂亮，搭配刺绣包也合适，程烟云是在选不出来。
于是她拍了两张照片，发给了尚合恩。
程烟云：你感觉哪个好看？我明天要去见组。
尚合恩：两件都很漂亮，但是山水配色略显单薄，鸟兽那张里的白鹤象征祥瑞，配色让人耳目一新，我会喜欢第二张。
程烟云：那我就穿这件。
尚合恩：好。
程烟云：那我先睡啦。
尚合恩：晚安。
程烟云：晚安捏。
这无疑是程烟云这段时间里睡得最好的一觉，她做了很香甜的梦。
梦里有烤的香脆的面包，她踩在这样的地面上，床铺是棉花糖铺成的，柔软如云。
……
早晨的空气清新，加上程烟云睡得好，皮肤状态也好，没有黑眼圈，整个人略施粉黛就已经很好看。
余霜和她刚刚到达剧组驻地，站在门禁门口，等副导演过来接她们。
正在此时，一个女人从程烟云身后蹭了过去，仿佛是故意的，横在了两人面前。
余霜抬头看了她一眼，被程烟云按住手臂没说话。
这个女人仪态气度都不凡，全身上下的名牌闪闪发亮，整个人更是有种桀骜不驯的感觉，身上的香味似乎是竹香，别具一格。
副导演小陈下来的时候，也是一眼看到了这个女人，连连迎上来：“哟，这不是星月吗，编剧在上面等你呢，快来快来。”
随即目光看到她身后：“是余霜经纪和程烟云小姐姐吗？”
“是的。”
听见这两个名字，女人的目光转移到了程烟云身上，程烟云被她看得发毛。
“你就是程烟云？”她问。
“对。”
“她们定你当女二怎么想的？”
余霜挡在程烟云面前：“你是原来定的女二胡星月是吧？”
“是我，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多大本事，让他们把我换了。”胡星月说完便转身走了，连看都没看她们一眼。
余霜：“你！”
程烟云皱起眉：“咱们先上去，别叫副导演难堪。”
程烟云一手挽住余霜，一手挽住副导演上楼。
小陈尴尬地笑了笑：“她就那样，编剧的朋友，不敢得罪。”
程烟云笑了笑，没说话。她不是很在意这样的挑衅，她在意的是接下来如何征服编剧和导演组，讲道理，这一波人应该比胡星月难相处的多。
如果胡星月和编剧关系那样好，还被换，那一定就是胡星月做了什么让编剧不满意的事，那这件事很有可能就是对人设没有自己的理解。
程烟云深吸一口气，跟着余霜走进会议室。
会议室里古香古色，几张小桌子摆着，几个人随意地坐在桌前，桌子上摆了些水果零食。这些人除了胡星月，应该就是编剧，制片，导演和大老板。
程烟云目光轻轻一扫，大老板和胡星月靠得近，大概是满意的，编剧反而坐在另一边，大概是避嫌，中间的导演和制片，意图不详。
余霜拽着程烟云上去打招呼，先开口的是制片王荀，她有点那种混不吝的调调，看着编剧笑：“这就是你想定的女二？是不是太文弱了点，毕竟是个反派。”
局势一目了然。
程烟云看向编剧，微微一笑，话却是对着王荀说的：“反派的狠劲，在于神而不在于形。”
程烟云看过这个编剧的几乎所有作品，对于她笔下反派的类型熟稔于心。
程烟云：“我看过原著，对于这个人物的理解还有一些自己的补充和理解，想和编剧太太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