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枝梨本是打算今儿一天都好好跟在谢悬北身边的。
谁知道刚到比武场走了没两步,就被卫盛堵了个正着。
谢悬北现在看见卫盛就是一肚子的火。
若非因为他,昨儿他妹妹也不需受这般重的伤。
只是没等谢悬北将这份不喜显露出来,卫盛却是先一步出了声:“谢少主,我借十一说说话。”
说完,也不等谢悬北应答,卫盛拉着谢枝梨的手腕便走。
他刚想追上,却被靳玉宸从后给按住了肩:“你要去哪?”
谢悬北没说话,可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凝结成实质喷涌出来。
靳玉宸一下就懂了:“十一或许同卫盛有些话要说,你这个当兄长的,得大气一些。”
“我还不够大气吗?”谢悬北感觉自己心里的火气几乎要压不住,“我没有拿着剑,去找卫盛生死决斗,已经很大气了。”
“谁知道他又要带我妹妹做什么。”
靳玉宸明白谢悬北说得是昨日之事,他侧着脸,安安静静地看着怒火中烧的卫盛,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将真相说出口。
昨儿那事,能闹成这般模样,谢枝梨的功劳起码要占七成,也就谢悬北还觉着自家妹妹是个傻白甜,而卫盛则是那个罪魁祸首。
“谢十一有数。”靳玉宸推着谢悬北继续往前走,“走吧,谢少主。”
谢枝梨将目光从谢悬北和靳玉宸的身上收回来后,笑着看向卫盛:“我阿兄现在一定讨厌死你了。”
“嗯。”卫盛很是冷漠地就给出了一个字作为回答。
谢枝梨倒是知道卫盛也就这么个性子,她笑了笑,并不在意地继续跟着他往前:“你寻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这张死人脸?”
“你说话真不好听。”卫盛是领教过她嘴皮子有多能说的,在余光瞥见她想张嘴继续说话时,便先一步开口,“不过你这样挺好的,日后在外行走游历,你兄长也不需担心你被欺负。”
卫盛显然是想起了卫姝。
灵根虽是挖了出来,但离体这般长的时间,想要它回到最初,几乎是在痴人说梦。
何况卫姝的灵根本就一般。
“秦时羽,是你杀的?”
“不是你说的吗?既然下了决心,便要斩草除根。”
卫盛知道谢枝梨问这话,并没指责他的意思,但她的下句还是叫再次另眼相看:“她死了,那秦家了?”
这话一出,卫盛不免也有了几分错愕。
“秦家都是……”
“可这些人不也参与了卫姝之事吗?卫少主,都说了既然决定了,那便斩草除根,焉知日后秦家会不会也出一个天才,来为秦时羽寻仇。”
“这叫,以绝后患。”
“不过,要不要动手,是你自个的事,卫少主好生考量考量吧。”
“我知晓,但他们都是普通人,修士若对普通人对手,只怕日后雷劫,会叫人万劫不复。”卫盛说时,紧紧地盯着谢枝梨的脸,好似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可这些人也并非是无辜之人,不过要不要动手,是你自己的事,我只是提个建议。”谢枝梨淡淡道,“采不采纳,都在卫少主的一念之间。”
如果对方也在此地界,为了替卫姝寻仇,说不好他或许真的会带来直接杀上门去。
可修仙一途,最重因果,修士与凡人更是泾渭分明,他若是为了替卫姝寻仇,不管不顾带人去了凡间,这份因果报应,只怕将来天道会报复在卫氏的头上。
他赌不起,也不敢赌。
“无事,我便走了。”谢枝梨知晓卫盛已经下定了决心,那此事便没在议论的必要。
“等等。”卫盛拉住谢枝梨。
谢枝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太明白地歪了下脑袋。
“此事,你心中已有了决断,还有何事需与我商议?”
卫盛道:“我来寻你,并非是为了此事,而是姝姝的灵根。”
“她灵根有问题?”
“嗯。”卫盛颔首,“之前,你寻到她后,便一直用灵力护着她的心脉,给予她温养的灵力,但你的灵力实在是有些霸道,我们昨日想要将灵根给放回姝姝的体内,但你留在她体内的灵力一直在阻止我们,如今姝姝的灵脉脆弱,父亲也不敢硬来,是以今儿想问问你该如何驱散。”
谢枝梨还真忘了这一点。
被卫盛这么一说,这才想起。
“此事是我考虑不周,等今儿比试结束,我随你回去一趟。”
“好。”
“谢十一。”说完,见谢枝梨要走,卫盛还是再度将她给叫住,“你今儿同夜闻白比试可得当心些。”
“我俩昨儿这般对秦时羽,只怕他不会善罢甘休。”
“他啊。”谢枝梨想起这人之前隔着人群时,用一种怨毒之极的目光看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玩之事般的笑了笑,“我也很期待,他打算如何为秦时羽报仇。”
谢枝梨回到场中,飞快就回到了谢悬北的边上。
见着她,谢悬北一直提着的心才算是安心放下:“卫盛寻你,是有什么事吗?”
“之前我们在人间将卫姝寻回时,她体内的灵脉七零八碎的,我便一直用我的灵力替她温养,昨儿他们不好容易寻回了卫姝的灵根,发现卫姝体内依旧我的灵力,而她体内的灵脉过于脆弱,他们不敢强行驱散,是以便寻我过去处理。”
听见是这事,谢悬北的面色再度缓和。
倒是靳玉宸皱了眉:“卫姝的灵脉已经破碎到这般严重了吗?”
“嗯。”谢枝梨颔首,“她的灵脉在人间时被折腾得几乎要碎掉,若是不好好养着,只怕此生与凡人无异。”
甚至,还可能早亡。
后半句谢枝梨并没说出,只是她神色凝重,也属实是算不得好看。
他们说话时,也没刻意避着人,自也是被旁边的修士听了去。
很快,在另一边聆听长老教诲的夜闻白也听见了此事。
他脸上甚至来不出露出愤怒,便听站在他面前的长老淡淡道:“此事,说来也是我们剑阁做得不地道,欠了卫姝一条命,我这边有几株灵草,你替我去送给卫家主。”
“长老……”夜闻白本想开口阻止,但长老冷漠地目光落在夜闻白身上,宛若一座大山狠狠地压着他,叫他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卫家恨言羽,是她应得的,此事就此打住,你不许打着任何旗号去寻卫氏和谢氏的麻烦。”长老面无表情地说道,“夜闻白,我知道言羽是你小师妹,你与她手足情深,但你别忘了,你还是我们剑阁弟子。”
“为了剑阁的清誉和名声,你做事之前,可得好生思量思量。”
夜闻白就算在不平也没办法。
他的师尊已经被剑阁弟子押回去,关在思过崖反悔。
他的身后,也无人可在替他撑腰。
而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在比试中,狠狠挫一挫谢枝梨的锐气。
谢枝梨同夜闻白的比试是在午时过后一点。
也因昨日之事,大家对两人比试之事可以说是热情非常,刚宣布,他们需比试的那处擂台,便围满了人。
谢枝梨还没来得及过去,夜闻白便一个飞身到了擂台上。
谢悬北担忧地看着站在自己身侧的妹妹:“你……”
“阿兄,一个练气期罢了,对付不了他师傅,难不成我对付不了他吗?”谢枝梨安抚地拍了下他的手臂,便朝擂台走了过去。
本来擂台都被围得水泄不通。
直到大家见着谢枝梨过来,这才赶紧挤开,给她让出了一条路。
不但谢悬北跟着她,甚至就连卫盛、唐欲挽等人也凑过来看热闹。
“谢枝梨。”夜闻白阴狠地盯着她,“我真的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