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谢枝梨一早就被谢悬北给叫醒。
她还坐在床边打着呵欠,窗扇就被谢悬北给支起,晨曦跃过重重山头,洒进了屋里。
“今儿怎么是阿兄?”谢枝梨一边伸着懒腰,一边状似无意地问道,“怎么不见柳姐姐?”
谢悬北也很想问一问。
他昨儿总觉着谢枝梨好像同柳念之生疏了不少,像是两人之间一下便有了隔阂。
“这不该……”谢悬北开口,却被人给打断。
“真不容易,我们的小天才,什么时候想得起我了?”
谢枝梨默契地谢悬北一同寻着声音看去,只见柳念之正抱着剑站在门口,眼里弥漫着几分得意的笑。
“柳少主过于妄自菲薄了,我俩一路同行,我又怎会想不起柳少主了?”谢枝梨原先有些耷拉的眉眼一下便扬起,她心情不错地回了句,便自个起身下了床。
谢悬北见着柳念之,心里顿时也安心了不少:“这几日,辛苦柳少主了。”
“客气。”柳念之客气一笑,径直走到了谢枝梨的面前,“今儿要不穿那件青绿的衣裳,你这小脸配着肯定好看。”
谢枝梨没有拒绝柳念之,而是让她将裙子翻出来,帮着她一起穿上。
谢悬北自知自己有些多余,所以在柳念之来后,自个便先一步退到了庭院中。
没想到,倒是同推门而进的靳玉宸对视了个正着。
“你怎么来了?”谢悬北问,却是朝他走去。
“自然是来看看你家谢十一。”靳玉宸说着,还顺手将自己带来的早膳放在院里的石桌上,“昨儿剑阁的那位弟子没了,据我所知,那弟子还蛮受欢迎的。”
后续的话他没说,但谁都明白。
只怕今儿会有不少人要来给那位弟子出气。
饶是好脾气如谢悬北都有几分克制不住:“她能得此下场,是她自个求的,而且人也不是梨梨杀的,真当我们谢氏好欺负不成。”
“你放心,他们就算来了也不会将谢十一如何。”靳玉宸见谢悬北生气有些好玩,但也还是出言宽慰,“他们可打不过谢十一。”
谢悬北并不想谢枝梨因此树敌。
他沉着脸,走到石凳前坐下。
“谢十一还没起?”
“起了,正在梳洗。”
靳玉宸是真觉着谢枝梨有意思,明明掐个法诀就可以解决的事,非要学人间那一套,梳洗更衣。
“就她一人?”
谢悬北觉着他这问题很是奇怪。
当即,谢悬北看他的眼神都有些许的不对:“你这般关心我妹妹作甚?在我记忆中,靳少主可不是个助人为乐之人。”
靳玉宸被他问得脸黑了又黑:“谢悬北,你当我是禽兽吗?”
“谁是禽兽?”谢枝梨的声音蓦地传来。
两人寻声看去,就见谢枝梨和柳念之一前一后地从屋里出来。
她今儿换了身青绿的衣裳,衬得她肌肤愈发白皙,整个人似玉瓷般,同色的发带随着穿堂风在她身后飘荡,平添了几分灵动。
“那你之后别问这般奇怪的问题。”谢悬北说道。
谢枝梨狐疑地看两人一眼,虽是没太明白他们再说什么,但并不妨碍她在口头上找点靳玉宸的不痛快。
“靳少主可真是稀客。”
靳玉宸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她:“谢十一,你可真是不识好人心。”
“哪有,不识好人心的不当是靳少主嘛,什么时候又变成了我?”谢枝梨不解,随即拉着柳念之也在石桌边坐下。
这一坐下,谢枝梨当然是瞧见了石桌上摆着的早膳。
谢枝梨并没什么口腹之欲,再加上如今已经辟谷,这些东西自是吸引不了她。
不过柳念之可不是。
看见靳玉宸带来的这些东西,她不说是两眼放光,但也绝对一时半会没法将自己的目光从这些东西上给挪开。
“靳少主可真是个大好人啊!”
柳念之摩拳擦掌,甚至在她说话时,她都可以感受到自己腹中的咕噜声。
谢枝梨还以为这些东西是谢悬北带来的,如今一听,倒也明白了。
“靳少主何时这般体贴了?”
靳玉宸道:“难道不是十一姑娘对我偏见太深吗?”
“我为何会有偏见,难道靳少主不该先反思反思自个吗?”
谢枝梨将问题给踢回来,显然并不打算接靳玉宸的这个茬。
“我有不曾做错,为何要反思。”靳玉宸微微一笑,“倒是十一姑娘还有闲心在这儿同我耍嘴皮子,也是蛮不容易的。”
“我为何没心思呀,靳少主要不说说?”
“我以为十一姑娘是个明事理的,应该知晓。”
“抱歉啊,我还真不知晓。”谢枝梨同他说着,余光瞥见柳念之恋恋不舍地看着石桌上的食物,便主动伸手,给她端了一碗粥来。
靳玉宸见着,并未阻止。
只是在柳念之动筷后,才说道:“十一姑娘还挺不拿自个当外人的。”
“承蒙夸奖。”谢枝梨轻笑,“真是难为靳少主发现我优点了。”
靳玉宸道:“其实十一姑娘也不止这一个优点的,因为我刚才发现你,脸皮也挺厚的。”
柳念之听着,一时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就是到了嘴里的东西,实在是不知该不该吐出来。
“昂,我也承认,这的确是最微不足道的优点之一,也着实是难为靳少主能如此慧眼识珠。”谢枝梨顺着靳玉宸的话笑盈盈地说下去。
谢悬北一开始还想着阻止,但见两人兴致都还算不错,便打消了自己这个念头,埋头同柳念之一起吃着。
等两人吃完,谢枝梨和靳玉宸也是点到为止,都闭了嘴。
“现在去比武场吗?”
“嗯哼。”
“谢枝梨。”见她率先起身,靳玉宸几步便窜到她身侧站定,“我修罗殿虽是比不上卫氏,可要护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谢枝梨知晓靳玉宸会这般说,全然是看在她阿兄的面子上。
她低眉垂眼地勾了勾嘴角:“靳少主,我谢枝梨可也不是吃素的。”
“你昨儿受了伤。”靳玉宸面无表情地说道,“言许就算是个废物,就算是靠着秘术才有了金丹期的修为,可金丹期修士与筑基期修士可没法同日而语,这其中的分水岭,昨儿你已经体会过了不是吗?”
谢枝梨昨儿自是切身体会了金丹期全盛一击下的威力。
若非言许的修为实在是虚浮,只怕她今儿就该躺在小院里修复她受损的经脉。
可饶是如此,她昨儿的的确确是受了不轻的伤,那种气血翻涌上来,灵气逆行的感觉,她此生都不愿在体会第二次。
“就算如此,收拾那些废物,我也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