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高临下望着少年抿起的唇:“你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干净。”
少女满意地裹紧了身上的毛领披风,命令他跪到第二天早晨。
转身要走时却撞上个蟒袍长者,钟郁一惊,声线微抖:乔相爷?”
她从小折腾乔陌,自是知道如何在背后欺负他,乔相也不会管,可是这般被当场撞见,还是第一次。
乔相厌恶乔陌到极点,自然不会心疼。但毕竟是他名义上的幼子,钟郁担心乔相会觉得颜面有失,发怒惩罚自己。
没想到,长者却只淡淡看她一眼,面无表情走到乔陌面前。
“钟小姐罚你跪,你便老实挨罚。”
“若是偷懒,我先打断你腿,听见没有?”
少年乖顺垂眸,“是,父亲。”
那会还是初春,河面还结着冰,冷风刀子似的吹,街上也没有人。
少年身上只一件几乎褪色的黑色单衣,低垂的眉眼上都覆了霜,却雕像一般直直地跪在那里一夜,自始至终没动一下,没哼一声。
第二日太阳初升,开门梳洗的邻居望着冷硬地上跪着的人,吓了一跳,以为哪个无家可归的乞丐被冻成了冰雕。
结果冰雕却忽然站起来了,他拉长袖口遮住冻伤的手腕,回头向钟府的方向深深地瞧了一眼,面色平静、一言不发地走了。
如今,纵然钟郁贵为神仙,在梦中回想起乔陌当初的那个眼神,还是觉得头皮发麻,忍不住要打个哆嗦…….
钟郁心下复杂,闷闷拉上被子。
凡人孱弱,却心性最狠。生来没娘,爹又嫌弃的孩子,纵有高贵的身份,不还是如同无根草芥,让人随意欺凌?
少年煞星在觉醒前,原是个人人可凭心撒气的出气筒。
*
在这样难言的思绪中,却意外睡得挺好。直到清晨,耳垂上的通灵珠忽然开启了“嗡嗡嗡”的震动模式,光芒四射地震醒了她。
钟郁迷迷糊糊触摸到通灵珠,接通前先咳嗽清清嗓子,毕竟师尊经常会在大清早找他们,而弟子们赖床却不想叫师尊知道自己偷懒,往往会调整一下气息再开腔。
钟郁尽量叫自己的音色听起来字正腔圆,像起床了很久的样子。
“问仙友安,在下钟郁,正在练剑。”
通灵珠里面传来的却是师兄藏渊焦急万分的声音:
“钟郁师妹快别睡了!我用灵图探寻了那凡间煞星的气息,那煞星的气息竟不知怎的愈来愈弱…..”
“你快去救救他吧,他好像快不行了!”
睡眼惺忪的钟郁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
“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