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蒙恬疼的忍不住发出气音。
医者见状,恭敬道:“得罪了。”说罢,又用手狠狠地揉搓蒙恬右边肩膀上那红的已经有些发紫的淤青。
相较于刚才的失态,这回蒙恬眉头紧蹙,一声不吭,选择默默忍受。
他肩上的伤是在和父亲蒙武切磋时被打的。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一时虽重,可那日复一日也不可懈怠,故而蒙恬除了王上安排的分内之事外,无论阴晴雨雪,都不会落下修习兵法和锻炼体魄之事。
蒙恬知道,以他的身份与父祖的功劳,若想从戎就一定不会少了将军之分,但尸位素餐,实非他所愿。
“近来要少活动右臂。”医者细心叮嘱道。
蒙恬自然答应:“恬知道了。”
正当医者要进行下一步诊治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大驾光临了,那人的到来,让整个府邸都变的蒙蓬荜生辉,他就是秦王嬴政。
蒙恬得知了这个消息,顾不得肩上的伤,连忙去迎接王上,待把嬴政迎进自家庭院后,他心中还是感到意外。
这月黑风高的,大王跑这自己家来做什么?蒙恬百思不得其解。
事实上,嬴政也不知自己冲动之下来这儿做什么,但看着毕恭毕敬的蒙恬,嬴政不想白白扰了对方的清净不说,还叫人感到拘束。
他瞟了一眼对面背着药箱的老者,开口问:“你受伤了,怎么弄的?”
蒙恬的语气有些不自然,“臣无能,切磋时不慎被蒙武将军所伤,故而求医。”
“哦。”嬴政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那你的伤已经包扎好了?”
蒙恬本想答“是”,可当他看见嬴政探寻中有带着点担忧的眼神后,就不在好意思说谎了,而是十分羞愧的摇了摇头。
嬴政略微一思索就知道是蒙恬为了迎突然到访的自己,才中断医治的。看着对方那一副十足的老实人的情态,嬴政在心中无奈叹气,旋即吩咐对面的老先生:“继续给他医治,不必在意寡人。”
“是。”医者颤颤巍巍地应下了,苍天见怜,他活到这把年纪也是第一次面见秦国的大王。他不敢怠慢,忙继续为蒙恬处理肩膀上的伤。
许是在王上面前坦胸漏背的让蒙恬感到难为情,他默默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而嬴政却是泰然自若,只是在蒙恬肩膀露出的那一刻,颇为淡定地打量了一眼。
嬴政长到现在这年纪也没见过几个男人的臂膀。排除他自己,眼前这个算一个,再有就是刘彻了,甚至于他见过刘彻的还不止有臂膀。
不过,虽然年纪轻,可嬴政见过的女子是不算少的,当然,这说的是曾与他同床共枕过的姬妾。
无论是纤细高挑还是丰腴圆润,抑或是小巧玲珑,嬴政作为一个年富力强的男人,以食色性也的角度看,他是都能欣赏的。
所以他从来不觉得他会对男子有什么特殊的偏好。事实也是如此,蒙恬性格坚毅,长相也不错,可嬴政看见他衣衫半露也并没有什么尴尬回避之意,心里只当是平常。
他打量着蒙恬臂膀上勃发的肌肉,许是勤于锻炼的缘故,嬴政自觉蒙恬健壮是胜过自己的,大概也胜过刘彻,但为什么……
“臣见过王上。”两道男声同时响起,打断了嬴政的思绪。他转头一看,二人正是蒙毅与刘彻,他们一个正担忧的看着兄长,另一个则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可当嬴政与他对视时,他却漫不经心地转移了视线。
“蒙兄没事吧?”刘彻很是关心地问。
“没事,多谢你挂怀。”蒙恬已经听弟弟蒙毅说了他与茅焦相遇,然后结伴来看望自己的事,这让蒙恬十分感激。
不过感激的同时,蒙恬也十分奇怪,自己今日这是走了什么运,只是受了一点轻伤,竟劳动了这么多人都来看自己,把自己身边的老先生吓的手都直哆嗦。
他对这方面有点迟钝,但架不住他弟弟蒙毅想的多。茅焦的居所是大王所赐,好巧不巧与蒙恬的住所离的很近,这也是前来探望兄长的蒙毅能恰好遇到茅焦的原因。
蒙毅当然不会以为日理万机的大王会因为知道自家兄长只是受了点小伤就微服来看,只想着是不是大王找茅焦有什么事,只是当时茅焦未归家,所以大王转而来找自家兄长。
他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下茅焦与嬴政二人,发现他们身上似乎有着一种疏离而又胶着的奇妙氛围,这个发现让他心里有了底。
于是在接下来,蒙毅自然地接过了主持谈话的责任,同时也不忘不露痕迹地暗示大王和茅焦可以离开,好去解决自己私人间的问题。
大家都是聪明人,彼此间心领神会,嬴政和刘彻与兄弟二人交谈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走时,连一向正直守礼的蒙恬都没有挽留,只是在他们离开后问自己的弟弟,“你说大王和茅焦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蒙毅一口咬定,“不会的。”可嘴上这么说,他心里却想着一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场景。
兄弟二人各怀心事,已经从蒙恬府邸离开的二人也是并肩而行却又静默无言。
他们就这样走进了刘彻临时的家中,突然,刘彻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的月亮,说了句,“月色溶溶啊……”
嬴政狐疑地看着他,“那又怎么了?”
刘彻戏谑一笑,“正是私会的好时候啊。”
“呵。”
见对方冷淡,刘彻也不生气。而是一把将人揽过,摸索着解开了嬴政头上的发冠。如墨的发丝垂落下来,刘彻随意勾起一缕,在手指上缠绕了两圈。
他这个举动得到了嬴政不解的眼神,刘彻却没多解释,而是专注地回望,他问:“为什么突然会想到去看蒙恬?”
“干卿何事。”嬴政一偏头,让自己头发从刘彻的手里逃走了。刘彻痛快地松了手,许是怕扯疼对方的缘故。
他摩挲了一下刚才缠绕过发丝的两根手指 ,神情不明,“你刚才看他做什么呢?”
“我看什么了?”嬴政似乎觉得刘彻是在无理取闹,“臣子负伤,我看一下伤势体恤一下不行吗?”
“不打自招。”
“看来寡人和你没什么话好说。”嬴政抬步就要走,可还没等迈出第一步,就被刘彻反手拉了回来。紧接着,他感到耳侧有些微微发痒,正是刘彻凑在那儿说话。
“到了我地方,你以为可以就这么轻易的离开,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