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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乐读小说 > 邑江雨花传 > 第2章 越狱

第2章 越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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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伯知道自己这个小搭档性格里有天真的一面,方才这少年洒了一把土来相救山鬼,虽说用处不大,但他想要救人的心是真的,这下山鬼说什么也不会弃他不顾了。

河伯道:“提着那么重的东西,你累不累?要不我帮你提?”

山鬼踏上一根树枝,道:“不累。”虽这般说,呼吸却从先前开始就有些急促。

那少年表示抗议,将脖子抬起来道:“谁是东西了?小子说话当心点!”

河伯看着这少年道:“谁是小子?我怕是大了你十岁不止。”他不再理会这少年,转头对山鬼道:“你体力不支,把他交给我吧。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若是速度慢下来被追上,一切就完了。大事为重。”

山鬼道:“可我把他交给你也要浪费时间。郑宝卿的轻功你也见识过了,只要我们停下来须臾,说不定就被追上了。”

河伯笑道:“谁说要停下来交人了?见过抛绣球吗?”

山鬼一怔,转念一想,便明白了河伯的意思。可这少年方才好心救她,这可不好对他做这种事。

河伯看出了她的心思,道:“方才嘛,这位小兄弟确实是有心救你,可若不是他耽误了你我二人的时间,我们也不至于撞上郑宝卿呀。不撞上郑宝卿,他也没机会救你不是?”

山鬼眼神突然锐利起来。道:“不错。”

那少年越听越心惊,大声嚷道:“你你你们可别乱来啊,我我我要是死在这了,做做做鬼也……也不会放过你们!”

他的叫喊声着实凄惨,河伯正色厉声道:“收声!别让人循着声音找来了。”

少年闭嘴了。

河伯对山鬼道:“扔过来。”那少年闭上眼,上牙咬住下唇准备承受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

他只觉身上衣服一松,腾云驾雾一般又是上升又是下落,刚想叫出声,身子便被稳稳地托住了。睁眼一看,自己正被河伯扛在肩上。不过屁股朝前头朝后,只见两边的树木疾速往后退去。

这……过于刺激了。

刺激得还有点爽想再来一次……咳咳,先不想这个。少年眼珠子转了转,话说回来,这两人轻功倒还真是不凡,不知是什么来头?又过了好一阵,他感到周围一下亮堂了起来,举目四顾,原来是林木已尽,三人来到了一片空地上。

河伯停下脚步,道:“我们奔了这么久,他们应该已经没追了吧。”

山鬼一边擦去脸上的汗一边回头望了望,点头道:“应该是已经甩掉了。”

二人虽是轻功高手,但一刻不停地以极快的速度跑了这么远,皆有些气喘吁吁,后背起了一层热汗。

山鬼道:“这里最近的城市是谷州,我们先就往那去吧。就算郑宝卿一干人想到在谷州搜寻我们,大城市人多,我们再换回自己的衣服,隐没在人群中,想找到我们也不是那么容易。再谷州休整一下,便启程回水西。”

少年听到山鬼说“回水西”,忙道:“你们要去水西?我也要去,要不一路?”他上半个身子都倒垂着,此刻便是看着地上的枯草在说话。

河伯这才想起肩膀上还扛着个人,于是愤愤一把将他扔在地上,那少年哎哟一声,正要控诉,河伯却先他开了口:“放屁!你累我们如此,能把你带出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还想死皮赖脸地跟上来!”

少年还待要说,突然一道声音从身后树林中传来:“有什么好争的?你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

这声音又甜又冷,有些耳熟,三人身体皆是一震,不约而同回头看去。

还真是郑宝卿。

她一身雪青色衣衫,在背后深绿色树林的映衬下,显得阴气森森,让本就不热的天气更加寒冷。

这时又听得她身后的树林中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那声响越来越近,最终从树林中又跑出一个人来,却是鲍钟。

郑宝卿没有回头,道:“如何啊?我说什么来着,他们轻功再高,也总会停下来。”

鲍钟气喘吁吁,已说不出话来。

郑宝卿鄙夷道:“真是废物!我看九寒山牢是该换人来守了!”

最后一个“了”字话音未落,只听呛啷啷一声剑刃出鞘的脆响,郑宝卿便已闪身至河伯跟前,眨眼间的功夫就刺出三剑。河伯身上没有兵器,当即以空手和她过起招来。

便在这时,树林里又接连闪出几批人,每批两三个、三四个人,如此一共来了十几个人,才没再有人来了。这十数人中,重云门的七个弟子全部到场,其余的则都是九寒山牢的狱卒。

河伯以前从未跟郑宝卿交过手,不知她的虚实,所以先前避免和她起正面冲突。如今空手和拿剑的郑宝卿过了数十招,心里已有数:这重云门门主武功不如自己,而鲍钟的武功应该更在她之下。想到这里,心怀大畅,掌心处爆发出一股内力,将郑宝卿震退。

鲍钟才把一口气喘过来,正准备上前相助,就见郑宝卿从自己右手边连退数步,一直退到了自己后方,当即也打不定主意还要不要上前。

河伯一边伸手指了指郑宝卿,一边微笑道:“跟我交过手的掌门中,你算是不那么草包的。”

郑宝卿刚好被震退到了自己门下弟子所站的位置,回头对为首的那个弟子道:“子猷,剑阵!”

那名叫作陶子猷的弟子道:“陆师姐不在,请问师父是结成小阵吗?”他们以往结阵都是这名陆师姐领头,今日陆师姐不在,陶子猷第一次带其他弟子结阵,心里有些惴惴。

郑宝卿怒道:“大阵至少要八个人才能结,你们现在只有七个人,大阵结得了吗?这些你不会自己想吗?什么事都要来问我?”

陶子猷唯唯道:“是,师父。”心里却想的是,加上师父,不就是八个人了?大阵小阵,虽然都是剑阵,但威力可相差甚远,这名汉子看起来很厉害,连师父也不是对手的样子,若结小阵,能对付得了吗?但师父跟他们这些弟子一同结阵,似乎又失了身份……

他不敢再建议或问师父什么,也不敢再磨蹭下去。于是转头对众同门道:“众弟子听令,五行阵!”呛啷呛啷之声响成一片,重云门弟子纷纷把剑拔了出来。

山鬼一凛,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些弟子果然是能结阵的。郑宝卿的武功略在她之上,而剑阵往往对武功有极大的加成,不知河伯能不能应付。若郑宝卿来对付自己,剑阵去对付河伯,那么他们今天保不齐就要交代在这里。转头看向河伯,河伯也敛起了漫不经心的神情,摆好架势,不敢轻敌。

突然,从九寒山牢的方向传来一声惨叫。这叫声极其凄厉,惊飞了一群山鸟,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停下手中的事,将头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树林一片寂静,没有一丝异样。可实在太静,让人总觉得下一刻就会从林木枝叶后冒出什么东西。

果然,一阵细微的窸窣之声响起,那响声越来越大,是有东西在靠近,越来越近。

似乎是人的脚步声,但这脚步实在太慢,悠闲地散步都比这快。若是追来的狱卒,怎会是这般?

就在众人感到疑惑时,灌木丛后,转出一个人来。

看清这人之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他服饰,的确是九寒山牢的狱卒,但浑身上下,衣袍裤子鞋袜,尽是血污,甚至还有鲜血如一缕丝线般不断地从他身上淌下,滴在他脚边的枯草上。

若只是如此,倒也还罢,真正让人骇然的是,有一颗人头还咬着他的侧颈,不是一个人,就只是一颗头,本该与这颗头连接的身子已经不见了。这颗人头双目圆睁,眼里布满血丝,牙齿深深地嵌入了侧颈的肉中,齿缝间满是鲜红。

而这名狱卒右边小腿上,还拖着一颗头。

同样是一颗死命咬住他小腿的头,只不过这颗头有与其相连的身子,但也只是上半身而已。此人生前被拦腰斩断,地上还拖着一根暗红色的肠子。

此情此景实在过于猎奇诡异,方才还在交战对峙的两方,所有人都忘了自己本来在做什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全部转移到了这个狱卒、还有他身上负着的“东西”上。

空气凝固了半晌,随后被几声饱含恐惧的惊叫打破。叫出声的,是重云门的四五个年轻弟子,其他两三个弟子则稍为镇定,但脸也变得煞白。

在场的这些人,无论是河伯山鬼,还是郑宝卿鲍钟,除了重云门的几个年轻弟子,都是已在江湖上闯荡多年的,山鬼虽然才十七,见过的怪事却不可谓不少,可都比不上今天这一幕给人的冲击大。

这名狱卒极缓极缓地一下下挪动着步子,而重云门弟子的几声尖叫传来,似乎是把他从睡梦中唤醒了一般。只见他突然暴起,喉咙里发出猛兽一般的叫声,张开嘴就要向这些人冲来。他的嘴简直张到了人类所不能张开的大小,其余五官都被挤成了一团,这狱卒口涎乱淌,摇头晃脑,诡异可怖至极。

众人皆是一悚,不知他是要朝谁发难。忽然树丛猛烈摇晃,一下从里面冲出十数个人来,皆身着狱卒服饰。跟第一个出来的狱卒不同,这些狱卒一出来就乱扑乱咬,上下牙齿相碰,发出咔咔的声音。他们马上将站得离树林最近的重云门弟子作为了目标,狂乱撕咬着冲了过去。这些弟子年纪极轻,那里见过这阵仗?皆手忙脚乱地摆好架势准备迎敌,其中有个弟子不知手抖还是怎么,一个没拿稳,手中剑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这名弟子刚想俯下身去捡剑,可那些怪物来得好快,其中有一个一面向这边冲一面用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似乎已经将他定作了目标。他心下惶惧,想着形势危急,先空手护住自己,剑等会再捡,可脚又被树枝还是石头之类的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跤坐倒在地,不过也因此躲开了那狱卒咬过来的嘴巴。

那掉剑的重云门弟子一边惊叫一边在地上没头没脑地乱爬,只觉双腿力气似是被抽干了一般,再也站不起来。眼前满地枯草,同门和狱卒的靴子晃来晃去,他大喊救命,生怕那怪物一击不中回过头来再咬自己,可师兄弟姐妹们都自顾不暇,哪里管得上他?蓦地有人不小心踩到了他的手,他吃痛叫出声来,而那名同门也被他的身体绊了一下,仰着向后摔倒,接着便有一个狱卒张牙舞爪向他们扑来,这名弟子和被他绊倒的同门同时发出惊叫。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抹雪青色晃入眼帘,师父郑宝卿挡在了二人前面。郑宝卿刷刷两剑,一中胸口,一中腹部,那狱卒便嘶声叫着滚倒在地。不远处,第一个异变的狱卒已被郑宝卿砍倒在地,他的嘴死死咬着地上的枯草,就如死死咬在他侧颈和小腿上的那两颗头颅一般。

河伯与山鬼面面相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眼下是个好机会。郑宝卿和重云门的人被缠住了,他们二人正好趁乱离开。

就在河伯如抓小鸡一般将趴在地上一脸懵的少年拎起、准备走人时,耳中听得呼呼风响,回头一看,一道黑影一闪而至,河伯大感意外,连忙侧头躲开。定睛看去,不是鲍钟又是谁?

只是他看上去有些不大一样了,双目失神,嘴角流涎,喉咙里发出“喝喝”的声音,倒是跟方才从树林中钻出的那些狱卒颇有相似之处。山鬼一惊,心想:“难道他也……”她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鲍钟就又向河伯扑了过去。鲍钟张嘴连咬,河伯连闪数下。

河伯被关在九寒山牢中六年,牢头鲍钟是常常见到的。他虽身为囚犯,但鲍钟待人和气,且说白了也只是奉命在这看守,从没为难过他们这些囚犯。时间一久,倒有些惺惺相惜之感。此刻见他如此,心下有几分伤感,再加上河伯生性豁达,为人十分自来熟,便大声道:“鲍牢头,老朋友,怎么连你也成了这副模样?”语气中颇有感慨之意。

突然听得一旁有人长声惨叫,河伯斜眼看去,见最开始跟着鲍钟来的一个狱卒被之后过来的怪物咬中。那狱卒被咬后,身体抽搐了几下,四肢以奇怪的角度逐渐弯曲,像是逐渐被烧焦的干草,接着便低头不动了。另一个胆大的狱卒上前察看,不想被咬的同僚突然抬头,一口咬在他的脸上。这名上前察看的狱卒惨叫一声,围在旁边的狱卒齐声惊呼,都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紧接着第三名被咬的狱卒也嘶叫着抬起头来向四周围着的人扑去。众人大骇,一时间四散奔逃,也有抽出武器,准备和这些变成怪物的同僚一战的。

郑宝卿叫道:“是蛊!”河伯刚又躲开鲍钟的一咬,听她这么说,和山鬼皆是一震。

水南蛮疆之人固善用蛊,九寒山牢地处水南腹地,蛮疆则在比九寒山牢还要靠南的位置,处在万千群山、无边丛林之中。那里树木高大无匹,遮天蔽日,蛮人便在这密林中饲养蛊虫。

蛮人有自己的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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