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答应。
在荣华路和小命面前,她还是懂得抉择的。
况且口头应下也没什么,只要这人离开她大可立即跑去找公子寻到保护。
见她爽快答应,悬在脖颈处的刀子终于收回,正当陈阿招想松下一口气后,那人带着黑色皮套的手忽然扼住陈阿招的下颚。
陈阿招来不及反抗,被那只手撬开了嘴,紧接着一罐子液体浸倒进她的口腔中。
那味道酸涩刺鼻,陈阿招下意识明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拼命地反抗想吐出来,那人却死死扼住陈阿招的嘴,将白色瓷瓶内的东西全部逼灌进她的肚中。
等灌完后,才松开手。
陈阿招趴在床沿,拼命扣着嗓子眼想将胃里的酸水吐出来,却怎么也吐不出。
那人幽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别以为我不知你想什么,灌给你的是毒药,明日你便同林祈肆说赎身出府,若你不按我说的做,那便等着三日后毒发身亡。”
见那人影要走,陈阿招扑着爬过去,哆嗦地抽泣道,“赎身需要五十两银子,你要我怎么……”
她觉得这个人是神经病,是个疯子,竟然强她所难,就是赎身她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用来赎身,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倒不如直接杀了她。
就在陈阿招感到绝望时,一道清脆响声从半空中落下。
陈阿招呆愣愣地看着扔在地上的一包银子。
背影冷冷地落下一句,“六十两,够你用了。”
直到那人影离开后,陈阿招呆呆地望着地上的这包银子,她想了一宿也想不明白。
怎么会有人愿意掏六十两,只为让她远离林祈肆。
天将明时,陈阿招匆匆忙忙找到玥音,红着眼眶道:“玥音,我们……出府吧。”
玥音唇角挂上的笑容淡了些,紧张地拉住陈阿招的手,“阿招,你为何突然想离府?你要知以我们目前的地位…是没办法……”
“有办法。”虽然事出突然,陈阿招内心恍惚不安,但她实在害怕三日后得不到解药,真的毒发而亡。
倘若她一人离开,将玥音留在这儿,她心中同样不舍愧疚。
正好那人给的银子,再加上自己在府上一年存够的积蓄,也够给她和玥音一起赎身了。
陈阿招现在根本没功夫再想成为林府女主人的念头,或许她注定繁华落尽,眼下保住小命最要紧。
玥音看见陈阿招从床下拿出一大包白花花的银子,心中一颤,“阿招,你怎会有这么多?”
“你先别管我哪里来的钱……玥音……你不愿意出府吗?”陈阿招面色发白,声音有些急促。
玥音怎会看不出她今日的不同。
“阿招,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突然发生什么事了?”
陈阿招咬住唇瓣,她终是在玥音的逼问下道出了自己昨夜经受的一切。
得知她体内中毒,玥音的瞳孔闪烁了一下,立即掀开陈阿招的衣袖。
“你……你干什么?”
陈阿招不明所以,看到玥音指尖在她的手腕上把脉,又进行了一系列查看她身体状况的动作后,玥音松了口气,“阿招,你没有中毒。”
陈阿招一时发懵,“没……没中毒,玥音你会医术?”
“是,我幼时曾在外流浪,幸得一名老神医收留过,跟他学过一段时间医术,阿招我向你保证,我看的绝对没错,那人是吓唬你的,根本就没给你下毒。”玥音郑重地说。
陈阿招脑袋一时有些困惑,昨夜那个黑衣人那么气势汹汹地恐吓她,结果非但没给她下毒,还给了她那么多银两,只为让她远离林祈肆。
真是太奇怪了。
“阿招,此时确实来得蹊跷,不如去禀告公子。”玥音提醒她。
陈阿招想了想,最终点点头。
她带着玥音脚步加快地往林祈肆的住所赶去。
却没想到在半路上时,那黑衣人再一次从空中而落,动作迅速地将她身旁的玥音挟持住。
“玥音!你……别伤她!”陈阿招看着被黑衣人以匕首控制的玥音,吓得惊慌失措,这黑衣人究竟有什么样的本事能随意出没?
那黑衣人面容以黑布覆盖,单露出一双凛然的凤眼。
那双眼盯着陈阿招,冷笑道,“我早知你的性子,不会乖乖听话,现在去找你们公子赎身出府,离开府后到郊外的树林,届时,我会放了她。”
话落,那黑夜挟持着玥音飞离。
那身影身高八尺,约莫是个男人。
陈阿招实在想不同,那男人为何这般做。
也罢,如今玥音的命都在他的手里,陈阿招无法不照做。
她失神地来到林祈肆的房外,内心紧了紧,敲动房门。
不消片刻,房中响起男子轻轻浅浅的声音,“阿招,进来吧。”
进到房中,陈阿招发现今日的林祈肆与往日有些不同。
少年悠闲地坐在塌上,墨发垂腰,修长的脖颈上裹着一条白凌纱,双眼红润如水,眉目柔和似画,自陈阿招进屋内时,目光便放在她的身上,久久不曾移动。
陈阿招明显感觉到,今日的林祈肆似乎格外的愉悦?
她踌躇了一下,暗想自己不过是个丫鬟,若是提出赎身林祈肆大抵也无所谓地会同意。
“怎么了?”晨光熹微,映入窗花,浅浅落入林祈肆那双鸦青眸中,少年蝶翼轻动,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陈阿招珉了珉唇,终是开口道,“奴……想赎身。”
话落,林祈肆眼中的笑意似轻云薄雾迅速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