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浸染的血红,可她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只是愤怒地冲着墨绿色仙子低低咆哮。
落长安喘着粗气,耳边全是自己吭哧吭哧的呼吸声,后背很重,像是被压在山里五百年。但是她的手越来越紧,骨节越发苍白。忽然,在众多吵杂声中,耳边模模糊糊爆发出吼叫、命令声。
那声音之大,几乎像是奔着落长安的耳朵来的。
“小心身后!是落青云出手了!……灵山方向。”
落青云,这几个字,让落长安停在原地,耳朵里嗡鸣声仍旧回荡,这个名字,是谁?焦躁的怒火慢慢在额间渗出,冷汗密布滑下。
风一吹,她回了神,恍惚重影过后,她看清了自己手在何处,手掌紧握成拳,墨绿色仙子早已经没了声息,头青青紫紫的歪向一边,眼睛爆出血丝,金鱼般向外凸出,身体瘫软如砧板上的死肉。
下一刻,落长安眼前骤然一黑,又马上布满白茫茫雪花,耳边声音哑然而止,整个世界像是安静了一般,空无一人。
“是…父亲吗?”
这是落长安的第一个念头。
她笑了,花般洁白,收敛了笑,眼珠转转,又有些慌乱和不知所措。
“可以……别让他们带走豆皮吗?”
这是第二个念头。
最后,她终于看到了身处云端的灵山仙长落青云,她心知豆皮有救了。
落青云不愧是战神,在东方权喊出的瞬间,一道排山倒海的气流将几千仙子轰散各地,下饺子一般。
“灵山仙长落青云竟然教导出一个魔气缠身的女儿,甚至重伤仙界弟子,真是可笑至极。众仙子听令,灵山弟子全部拿下!”
雾气散尽,一切清朗如初。东方权早已准备好了这番说辞,正要开口说时,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连大气都不敢出。
一招,不过是一招,就将数千高阶仙子震倒在地,无一幸免。更让他震惊的是,落青云的一掌,竟然,打在了落长安的天灵盖上。
望着这一幕,久久不能言语,东方权还沉浸在震惊中,震惊的表情僵刻在脸上,十分滑稽。脑袋卡壳了半天,默默在心里和自己和解。
“现在说,那些话,好像有些,不太合适。”
随后暗自道:“真是狠,虎毒还不食子呢,不愧是有大格局的战神。”
落长安被击中后,重重从半空中直直坠落,即使身姿再轻盈单薄,落地之时也会扬起尘土。
一丛丛白霜覆盖的栀子花叶子,交错杂乱遮挡在落长安眼前,她看不见了天。
若是仔细看这片花圃,可以看出大片大片的栀子花都是歪歪倒倒的,几乎横着斜着长,有的甚至将枝头洁白花瓣碾碎,揉进潮湿黄泥巴人形坑里。
那是落长安从天上不断被打下来,又挣扎着爬起来的地方。一次又一次,沾满花香和淤泥,抬头望着向空中繁星点点的三千仙子,咬紧牙关,冲了上去。
—
真好,躺在花田里,只觉得周身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在空中盘旋飞舞,落长安想吐,却连呕吐的力气都没有。
闭上眼睛,感觉自己轻飘飘像睡在棉花浮云里,整个人都在旋转,眼前浮现一副光怪陆离的画面,有一个身着红白色衣衫的人被捆在十字木棍上,在眼前旋转,那人像是个刺猬,更像是个人肉靶子,身上插着十几把羽箭。
落长安动了动指尖,她想去触碰那人,可画面里的刺猬人旋转的来越快。不知为何,特别想看清他的面容,强撑着最后一点精神,脑中空空想着:“是谁?这是走马灯吗?是……谁?谁……”
也该习惯这种下坠的过程了,她自嘲的笑了笑,沉沉睡去。
风迎面呼啸,似乎要把皮肉撕裂开,身体的失重,心脏的腾空,右手臂短暂的温热,没有让落长安睁开疲惫的右眼。
落长安从头到脚裹着一层金身,仍闭着双眼,右手直接穿透了东方权鼓起发亮坚硬如石的左臂,可下一秒,血肉成泥,飞溅四落。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刚刚还在栀子花坑里的落长安,就直接出现在眼前,一拳打爆了东方权引以为傲的臂膀。
短暂的惊愕与麻木后,臂膀处传来被闪电击中的烧糊锥刺的灼痛,像是有十几个烧红火的烙铁摁在了伤口的嫩肉上。
东方权双眼瞪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落长安的脸近在咫尺,东方权恨极了,怒不可遏,虎牙一咬,另一只手没有片刻犹豫,用尽全部力气挥动狼牙棒,朝落长安后脊梁袭来。
脊梁乃是支柱,这一计狼牙棒下去,山都得劈开,更别说那一根链子一样的骨头了。
狼牙棒下落的一瞬,天雷滚滚而来,云雾飞速移动,草木被刮上了天,在云雾里盘旋,几道银色火链子唰的劈下来,裹住了落长安。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落长安飞升了。
东方权挨了自己的狼牙棒,痛的连嘶吼都没力气,只能弯腰喘息,好在带刺的狼牙棒陷进了肩膀的肌肉里,再往上偏一点点就是自己的脑袋里,险些送了自己的命,眼中更是重影乱飞,像是无数个鬼混来索命。
东方权边喘息,边恶狠狠道:“祖宗的,这傻比天道……#@#是个憨叉,什么二球都往上送,还…还天雷,有本事劈我啊…傻……比……“
傻比二字还没说完,东方权嘴里咳出一口黑气,头发胡子根根竖起炸开,全身像是被一千一千万只马蜂蛰伤蜇,身体被放进滚烫的开水里煲汤。背后多了几条雪花分叉似的树状疤痕,还在噼里啪啦,滋滋作响。
仰天咆哮,却没有任何声音,主要是被雷电轰鸣声所压盖住了。
东方权:……无语
心里苦,连说都不让说……一把辛酸泪,赔了夫人又折兵…祖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