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路过朱仙镇,就住在这里。”
此时,那位店家却爽朗一笑,“先生诓我!”
赵毓,“哦,怎么说?”
“十四年前?”客栈店家上下看了看赵毓,“说句托大的话,十四年前先生还是个小娃娃,怎么可能新婚?您说笑。”他笑着摇头,并且走前面,“来,我为您二位引路。”
由于方才在茶铺吃饱喝足,赵毓并没有要酒菜,只是订了一间上等客房,又要了一壶茶,外加四碟子点心。
“怎么回事?”文湛有些奇怪,“你明明说了真话,那人却以为你在说假话。”
“这人啊……”赵毓一面说着,一面将窗户推开,低头,看着外面的街道,“其实都这样。咱们要是想要隐瞒什么,就必须要大大方方展露出来。越是隐藏,人家越是想要探询。可当一切真实都袒露于前,他们又蒙上了双眼,缩回自己的想法当中去了。”
“怎么说?”文湛站在窗子的另外一边,也看着外面。
“我当真见过这位掌柜。”赵毓说,“当年我与绮罗住的客栈,那位管事的大伙计,就是这位。”
文湛不解,“既然见过,就算不十分确定记得你,可他为什么会算错你的岁数?”
赵毓,“许是大正宫的岁月与外面不同。宫内一日,人间数年?”
“诓人。”文湛,“这才是真正的假话。”
赵毓,“我平日在雍京,有些时候就听见人家说一两句,凤子龙孙有一种残忍的天真。总的来说,天下承平,王族子弟安逸日子过得长久,少了三千烦恼,人自然天真,而和这种年龄不相符的天真,虽然看着年轻,似乎没有生老病死,六道轮回还缺了几门,的确是残忍了。”
文湛没有说话,转头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如同浅水中的鱼,看着分明,在流动着。
“前几天夜里,在绮镇,老薛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就问了一件事儿。”
“什么?”
“他问,衣服的花费。”
“你怎么说?”
“我说,当年,江南织造供奉宫廷五百万两白银,我的衣袍独占八十万两。”赵毓的声音很轻,也像鱼一般,是滑的,“老薛吓得下巴都掉落了。”
文湛轻轻笑了一声,无轻视,无戏谑,就是单纯的,轻轻的一笑。
赵毓,“老薛并没有把那些缂丝云锦对比西北军饷,他只是说,他四叔家的娃落地的时候,家里白菜长得不错,一家人能吃饱,奶奶没有出去要饭。”
文湛,“清苦。”
赵毓,“其实那并不是真正的苦,真正的苦日子在几年后,他奶奶没了,他爹也没了,他娘为了养活他吃了很多苦。他再长大了一些,就把那些欺负他娘的都剁了命根子,他自己就被发配到西北为军奴。他现在日子好过了,可惜,他娘却也看不见了。”
“文湛,我是觉得,北境之地、山海关外,像薛家这样的农人千千万。他们守了自己的本分,种田纳粮不含糊,苦死冤死咬牙扛,破王法也服了刑。他们该做、能做的,就做到这一步。其余的,不该他们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