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姐?”
“繁姐你怎么了?”一同后排落座的江翎很快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白导,你看繁姐她……”
白权熙看了一眼中央后视镜,眉间一皱立即打了右转轻踩刹车,同时还叮嘱副驾驶的道森联系导演组。
“导演,3车皇甫老师出现紧急情况!快请救护人员过来吧。”道森拿着对讲机着急的重复了好几遍。
开了路边临时停车灯后,白权熙立即下车,拉开后座的车门扶住了皇甫繁光,声音也急了,“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
她脸色也不好看,眸光一沉,快速的打量着她,“你怎么会这样,心脏不舒服还是怎样?”
皇甫繁光看见她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轻轻摇头,气息不稳,“……叫阿鱼来。”
“道森!”
“导演导演,皇甫老师的经纪人助理在哪?快请她们来。”
白权熙回握住她的手,凑的很近,半跪在车外摸了摸她的脸,两人气息交缠在一起,近在咫尺间,皇甫繁光终于从白权熙眼中看到了关切和着急。
“你……这是怎么了?”
皇甫繁光的样子很吓人,吓的白权熙说话的声音都有点飘,她只是死死攥着白权熙的手,把头抵在了前面驾驶座的后背上,摇了摇头,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江翎立即把对着这边的摄像头转向一旁,转不开的就拿东西盖上,确定了不会有设备再捕捉到接下来的画面,能保护一点隐私也是好的。
后面的车也到应急车道停下,黎颂两人下车,陈未来几人也过来了,着急的围在了一起,挡住了已经被发现的皇甫繁光,挡住了那些试图窥探的手机和设备。
这条线路是旅游风景区,有很多人,而节目组的阵仗当然也会引起关注。
“不清楚原因,先不要轻易动她。”陈未来招呼着几人疏散了一些,给她留够了空气,继续守护着这里等待节目组的救护人员过来。
“……是,是要情绪舒缓片吗?”白权熙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道:“你身上还有带吗?啊?”
“没有,在阿鱼那里。”
“怎么了怎么了?”导演带着救护人员和阿鱼唐果赶来,立即疏散了人群。
“繁光!”阿鱼围到最里面来,看着她紧握住白权熙的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要吃吗?”白权熙焦急但压低了声音问道:“这里这么多人,可以给她吃药吗?”
“不管了,情况紧急。”阿鱼倒出两片,塞进了她的嘴里,白权熙一只手被她攥着抽不出来,只能拿牙咬开了瓶盖给她喂水。
“让一让,快把人抬上去。”救护人员把担架搬来,阿鱼和道森帮忙把人抬上去,但皇甫繁光的手一直不放,众人都有些犹豫,但阿鱼毫不犹豫的带着白权熙走。
“白导,请你帮我守着她,现场被拍的视频我要留下和导演组解决,拜托了。”
“好,你去。”
白权熙跟着皇甫繁光和唐果上了救护车,节目组的执行导演助理也跟着上车。
她攥的有点紧,手都泛红了,但白权熙不觉得疼,眼睛紧盯着医生等她说话,皇甫被戴上了氧气面罩,但还没有失去意识,一直看着白权熙,手上一刻也不放松。
“患者有没有同类发病史,谁是家属?”医生问道。
“没有家属,患者有特定情境障碍,有近三年半的病历记载,但是不会随身带着。”唐果滔滔不绝的解释着,对皇甫繁光的情况了如于心。
特定情境障碍?
白权熙蹙眉,低头看她,“……什么是特定情境障碍?”
皇甫繁光说不了话,只是看着她,她现在比刚发病的时候好了很多,戴上了呼吸面罩平静了些,只是脸色还是很难看,眼睛却是红红的。
白权熙凑过去,知道她有话要说,想读懂她的眼睛,可她眼前像蒙了一层雾,想诉说,又有所保留,最终选择放弃,闭上了眼睛。
“没关系,你现在很安全,放松,睡一觉吧。”医生在一旁安抚道。
皇甫繁光攥着白权熙的手渐渐卸了力。
“患者的触发源是什么?”
“是……是……”唐果一时语塞,“我……”
“到底是什么?”医生也着急,“你知道就快点说,你是患者什么人?”
“我是她的助理,但是她的触发源……”
“有什么是比患者的安危更重要的吗?既然有三年的发病史,为什么今天还会让她出现这种情况?”
被医生训了一顿,唐果缩着脖子弱弱的辩解了一句,“……她是我老板,我管不住她。”
“触发源……”见皇甫繁光睡过去了,唐果一咬牙,有种置之死地的即视感,指认道:“是白导。”
医生循着唐果指过去的方向看过去,白权熙也是一脸懵。
“我?”白权熙拧眉,“什么意思?”
“哎,电话来了。”唐果把电话给医生,“这是繁姐的经纪人,她清楚繁姐的一切状况。”
医生接过来,“您好。”
“好的,嗯,我知道了。”
医生的眼神瞟向白权熙和皇甫繁光握在一起的手,回道:“您放心,我知道,好。”
白权熙云里雾里的看不清状况,医生又把手机递给了白权熙。
“白导,我是繁光的经纪人阿鱼。”
“嗯,我知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是,我现在往医院赶,请你在我赶到之前先陪着她好吗,她的情况比较特殊,如果你能在对她的状态有保障,好吗?”
传声筒里阿鱼的声音伴随着风啸传来,还在户外,“我帮您和节目组请假,你的还有节目组的损失我们会加倍补偿,拜托了。”
“我当然可以陪着她,但你要和我说清楚吧,她的特定情境障碍是怎么回事,是我造成的影响?”白权熙捏趁皇甫繁光昏睡着,攥着的手才大胆的十指相扣,和她握住。
“……你知道了?”
“唐果说了。 ”
对面犹豫了片刻,只道:“我们见面再聊吧,她先拜托给你了。”
“嗯,不过你可以放心,她的情况暂时稳定住了。”
“好,谢谢。”
电话挂断,白权熙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我也没做什么。”
手机还给唐果,她不打算在这个时候逼问她,也不清楚现在皇甫繁光还能不能听得到她们说话,万一再刺激到她……这个下场她承受不起。
刚才发病的时候她真的慌了神,第一次见皇甫繁光那么虚弱,很不可置信,大脑一片空白。
三年的病史,特定情境障碍,刚才自己在车上说了什么刺激到她了?
白权熙眸光一沉,看着皇甫繁光安静的躺在那里,反应过来了,是那句话……你会影响我。
是这样吗?
她立即掏出手机来,一只手操作着,上网查询着关于这个特定情境障碍的信息,认真地阅读,眸光一寸寸的暗了下去。
这是PTSD的一种心理疾病了吧?
关掉手机,白权熙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似的艰难的吸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把脸贴到了她的手背上,任由她身上的檀木香萦绕在心口,鼻腔,贪婪的呼吸着。
她现在应该是不知道的,应该不知道吧。
也只有这个机会了。
对不起啊皇甫繁光,原来这件事困扰了你三年,原来你这么在乎,你的执着,恐怕比我还重。
这辈子,我都还不起了。还真被你说中了,我要欠你一辈子了。
睁开眼,是皇甫繁光枕着的白色枕头,眼前只是一片白,茫然的白色,无所适从。
我该怎么办,你该怎么办呢?
一直到皇甫繁光被安顿在了独立病房里阿鱼才赶到,但是她在打电话,很为难的样子,“沈医生,这边情况真的很严重,是她发作最厉害的一次,我真的放心不下,她的心理状况您是最清楚的……只有您来我才能放心。”
“我派人到海城接您好吗?”
阿鱼看到病房外面的白权熙顾不上和她打招呼,很显然谈判情况不好,越来越着急,“您照顾繁姐的病情这么久了,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不是必要我不会跟您张这个口的。”
“或者,您把那位李先生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和他联系好吗,不让您为难。”
海城?李先生?
白权熙皱着眉,等阿鱼一脸颓败的挂断了电话她才上前道:“海城的沈烬如医生吗?”
“……是啊。”阿鱼愣了一下,“你认识?”
白权熙点头,一边掏出手机一边确认道:“皇甫繁光需要她对吗?”
“对,如果她能在最好,”阿鱼连忙解释道,“可是她现在是出诊期,目前是其他患者的私人心理医生,没办法强求……”
“我知道了。”白权熙走开,电话打给了家里。
“妈妈,能不能借您的沈医生几天时间?”白权熙犹豫的开口,搓了搓手指,有点紧张,“我真的很需要。”
“如果您现在不是离开沈医生不行的话,我有……一个朋友需要她的帮助。”
“好,谢谢您。”
电话将要挂断,对面一道沉静平淡的声音又传来,“很忙吗,回来这么久了,不和我一起吃顿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