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吗？

小付：对。

毕喜红：可是我很喜欢在你们家看书的，你们这里书又多又齐全，价格也很合理……不开了很可惜……

小付：嗯。

毕喜红：呃……嗯，好吧，那个，请问你们这里有《像少年啦飞驰》吗？

小付终于抬起眼睛看了毕喜红一眼。

小付：应该有。不过你这种女生也喜欢韩寒？

毕喜红：嗯……刚开始看。你也喜欢吗？

小付：韩寒写的很有意思。上高中时我在被窝打手电筒看他的《三重门》，被我爸发现，把书给撕了，还打了我一顿……你的书，找到了，拿好。送给你吧。

毕喜红：这……怎么好意思……

小付：反正店要没了，最后卖不出去的书也会被卖废纸，不如送给需要的人。

毕喜红：……非常感谢！

小付：没事。

邹决明：毕喜红肯定对那个青色衬衫男生有好感的。

张天意：……虽然这样的好感不为人知就是了。如果早点得到这些信息，说不定能在租书店的格局还没有变化之前找到小付和租书店。

黑弥撒：感觉我蒙对了不少。

邹决明：别给自己贴金了。你还没把这些内容发上网吧？

黑弥撒：打牌时一次性把好牌出了也太逊了。

邹决明：……现在你也没机会打牌了。这几天老实点，别把信封丢了，回头会有专人来找你的。

张天意：话说回来，学长您这里只有这些页数吗？那岂不是只到1月6号，离9号失踪还有一段日子呢。

黑弥撒：我手里确实只有这么多呢，小学妹。

邹决明：别油腔滑调了！小心她姐揍你。之前的资料里有根据证词拼凑的1月7日到9日毕喜红的具体行程，虽然不知道她内心怎么想，但记录是客观的。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李维津你赶紧回去拍照发我，小天意你也回去休息吧，有需要我或者队长会联系你。

张天意：好。资料我可以拍照带回去看么？

邹决明：一般是不能的，但小天意你例外。

张天意：（怎么突然感觉到气氛奇怪了起来）

张天意：好吧，那有需要随时联系我——不过别像今天下午那样突然从教室里冒出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念中二台词了，你不丢人我觉得丢人。

邹决明：明白明白。你要是去西门吃晚饭的话，我送你？

张天意：……也不是不行。

虽然邹决明看上去很想跟着自己去吃晚饭，但是光是从北洋超市走到西门的短短路程，他就被张天娇的夺命连环call轰炸了不下三四次。

邹决明：只能送你到这里了，我已经能想象到你姐姐准备把我涮到自热火锅里的场面了。有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给你姐姐打也行。我明天大概还要来一趟你们学校，到时候再联系可以吗。

张天意：行。劳您费心。

张天意独自朝着小吃街的方向走去，不知不觉便陷入了沉思。

按照资料里的说法，如果门卫说的没错，她现在走的，正是毕喜红失踪前所走的道路。

虽然过了20年，租书店之类的特色商业已成明日黄花，商户或学校也加建和改建了不少，但基本的格局还是没怎么变，美食街、居民区、写字楼由东向西，依次排开，而最后目击到毕喜红的位置，恰好是美食街商圈和居民区交界的三秋村社区。

在五六十年前三秋村还是大学家属区，随着时代演变，这里已经变成了典型的老年社区，好在学区房的身份们和附近的学生们给这片老破小带来了一些活力。

即使是二十年前，这里住着的北大校职工也没多少了。

夜风吹动着街道上光秃秃的椿树和白蜡树的树枝，街道上车水马龙——北大附中和附小也放学了，路上被车辆和人流挤得摩肩接踵。

张天意：就算20年前没有那么多车，人流量也不会太少——放学的学生和下班的上班族只会比现在多。很难会在不惊动别人的情况下把一个成年女人强制带走，除非——

张天意：她是自己主动进入案发现场，“主动失踪”的。

逻辑的通路终于出现了第一个闭环，张天意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张天意：主动也有两种情况：她自发进入，或者被人诱骗进去。前者意味着她可能有商业行为，后者意味着她身边有人对她的死亡蓄谋已久——

——可是20年前差点把这片区域翻出个底朝天了，在商铺里找不到有价值的线索，而毕喜红的死因可以排除意外。

张天意：所以说一定会有人去吸引她进入，或者她会主动去那种地方——

张天意：——可是她那种性格，只可能去租书店。让我看看地图，原来那家租书店有没有拆迁……

不知不觉中，张天意已经按照资料上的地图走到了曾经租书店所在的位置。

这里虽然没拆迁，但变化依然很大，别说租书店，就连毕喜红日记里提到的奶茶店都没留下痕迹。面前是一家24小时的私人心理门诊。

张天意：进去看看吧，顺便坐一会——一直在冷风里走，感觉手都冻僵了。

诊所很小，可能正是白夜班交接的时候，前台没人，不过这正合张天意的意。她在大厅的沙发上坐着休息了一会儿，顺便回复了姐姐的微信消息。

□□：同学您好，请问你是预约了吗？

张天意：抱歉，我只是进来坐一下——外面风太大了。

面前的人应该是门诊的医生，手里拿着文件夹和保温杯，方才正在大厅的饮水机前接热水。

□□：啊，没事。这里有热水和纸杯，需要的话请自取。

医生转身回到办公室内了。张天意站起来去接水，还没喝两口，手机突然响了。是姐姐打电话过来。

张天娇：小天意吃饭了吗？

张天意：还没有。

张天娇：这怎么行？你今天帮了你姐姐很大的忙，今晚想吃什么随便吃，姐姐我给你报销！

张天意：那我能去吃米其林吗？

张天娇：不行，太贵了。

张天意：……

张天娇：开个玩笑。行了，你赶紧去吃饭，未来案子能破的话你想要什么姐姐尽量满足你——你不是一直想要个游戏机吗？等我休假了就带你去鲁能城——

张天意：——我要ps5谢谢。另外鲁能城那家ps专卖店已经倒闭了，下次带我去万象城吧。

张天娇：好好好，没问题，我这边你小邹哥哥正在做汇报呢，先挂了，回头再联系。

张天意默默喝着温水，心里顿时有了一股暖意。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听到姐姐永远不知疲倦的声音，自己就会感到由衷的放松。

张天意：今天确实累了，把这杯水喝完，就赶紧找个地方吃饭回学校休息吧……

张天意刚起身，突然感觉到眼前一黑，手指使不上劲，纸杯从指尖滑落，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出去好远。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张天意：……

鼻腔里弥漫着熟悉又陌生的氟化物气息，熟悉是因为小时候被姐姐带着在刑警队时闻到过，陌生是因为这种味道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

在昏迷前的前一秒，她下意识地想起了毕喜红的脸。